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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1月, 2013的文章

「維持現狀」的迷思

有個問題是這麼問的:「如果可以讓時間停留,你想停留在什麼時刻?」假設把台灣擬人化,讓台灣回答這個問題,那麼答案會是什麼呢? 2000年的時候,民進黨第一次執政,彼時最大的議題就是台獨與否。在那幾年之間,媒體最常做的調查之一就是在「統一」、「獨立」與「維持現狀」中三選一;有趣的是,選擇「維持現狀」的比例始終維持在五、六成以上,儼然成為台灣人的共識。那時的台灣正是意氣風發,經濟穩定、社會開放同時政治民主,相對於剛破產的韓國、回歸中國之後被指派領導者的香港或者即將面臨接班問題的新加坡,台灣完全是亞洲閃耀的明日之星。 然而,相對於明確的「統一」或者「獨立」,「維持現狀」顯然是個曖昧的選項。我們想維持「現狀」,維持政治上的獨立、經濟上的強勢、社會上的自由,但「維持」並不表示靜止不動,隨著時間過去,世界總會不斷改變。人生的道理是這樣,不進則退。我們以為自己手上的籌碼很多,所以不斷內耗。我們理解「自由民主」的方式就是不斷地說自己想說的話,卻沒有人在聽其他人說什麼;我們理解「維持現狀」的方式就是不思長進,每個人都急著把責任推到別人(特別是國家)身上,沒有人想到國家的核心競爭力其實是人民。

假如經濟停滯成為常態....

沒進入FED當家作主的美國前財政部長、歐巴馬前首席經濟顧問桑默斯,最近提出一個有趣的觀點。他認為,長期停滯與長時間的經濟疲軟將成為常態,充分就業將成為偶然現象。這個說法顯然有些道理。首先,全球先進國家在未來二、三十年間都將陸續邁入高齡化社會,這對壯年人口而言顯然負擔沉重;同時,全世界一大部分的財富(特別是不動產)將掌握在嬰兒潮世代的老人手中,年輕人的消費力將相對較弱。再者,人口成長趨緩意味著整體消費力趨於疲軟,經濟將缺乏爆炸性的動能。 立場傾左的克魯曼支持這個論點,並援引做為支持貨幣寬鬆政策的論述。克魯曼認為,如果消費力疲軟將成為常態,那麼FED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如何維持就業率;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迫使人們不儲蓄並且轉向消費,如此一來就能擠壓出最高的需求、帶來更多工作機會。

施振榮回鍋,是成是敗?

曾在PC時代名列世界前三品牌的宏碁,在這波手持智慧型裝置的趨勢中沒能跟上,營運出現強大的逆風。如今,董事長兼執行長的王振堂下台,創辦人施振榮再次披掛上陣,大家關注的議題除了施振榮是否能讓宏碁重振雄風以外,台灣企業的接班問題似乎更受注目。根據中華徵信所的研究,台灣百大集團的執行長中,超過六成大於60歲,近兩成超過70歲,而40歲以下的執行長僅有1%。這除了顯示台灣企業管理階層年紀過大之外,也讓人憂心這些年邁的執行長是否真做好接班準備。 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接班比創業簡單,而接班者需要的能力跟創業家並不相同,同時接班者最重要的目標應該是要維持公司的文化與價值。因此,所謂的「接班計畫」往往傾向從內部遴選人才,越了解公司文化、年資越久的員工,也往往成為出線機率大的候選人。然而,事實真是如此嗎?反過來看,如果堅守企業文化與核心價值就能讓組織長治久安,那麼「組織改造」這個議題根本不會存在。 如果把人類社會當作人體,企業的本質就是器官,人體需要器官,器官也必須依附於人體,只有被需要的器官能長久持續,否則就會逐漸退化。換言之,企業必須要能持續提供人類社群所需要的服務與商品才能基業長青。問題的根本在於消費者需求。也就是說,不論是創業家或者接班者遭遇到的核心命題都是「如何持續提功能夠滿足消費者的服務或者商品」,創業、接班是一樣困難的事情。

Cost Down不等於砍在員工身上

近年來台灣人似乎有把"Cost Down"視作薪資不漲的元兇之一,但事實上並不盡然。降低成本本來就是各行各業都應該持續做的事情,即使是品牌廠也都如此。對於組織跟產業有利的Cost down應該是透過製程改善、技術進步或者規模經濟,以不影響產品品質以及組織長期營運為前提,降低生產成本並提升獲利。以蘋果為例就可以看得很清楚。蘋果在IPhone與IPad大賣之前並不算是銷售量很大的廠商,但蘋果卻靠著模組化設計的概念,堅持以最少的零件製造出最多產品的理念,不僅帶來規模經濟同時降低存貨管理的難度,自然壓低了生產成本。蘋果以設計同時完成降低成本與增加售價這兩個看似矛盾的目標,拉大獲利空間。 台灣的問題是,成本下降的速度無法抵消產品價格下降的速度。 先從成本談起。當產業尚未成熟時,製程與技術的進步空間很大,很容易透過改善每一個環節的良率與效率就降低生產成本。同時,廠商只要擴增生產規模,就能壓低固定成本,並提高對上游原料廠與下游品牌廠的議價能力。然而,當產業已經趨於成熟時,一方面意味著製程與技術的進步空間小,已經難以降低成本;另一方面,取得寡佔地位的大廠已經無法透過持續擴增產能攤減固定成本,反而可能因為管理難度增加而降低效率,轉變成規模不經濟。簡而言之,問題的核心是「產業趨向成熟」。1990年代台灣電子業趁著全球PC產業崛起的浪潮,以「快速擴增產能」與「持續改進製程」這兩項策略,配合當時「低廉的人力成本」與「政府大力減稅補貼」的環境,成長非常迅速。先不著墨於環境條件,廠商的基本策略就是靠著比其他國家更低的成本,以具有破壞力的售價快速搶市排擠其他廠商,等其他廠商倒閉之後再收割空出的市場。要說台灣不是「成之於Cost Down」恐怕不切實際,因為當時的低價格、高品質、高服務,完全就是一種「破壞式創新」(Disruptive Innov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