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時常直覺且本能地以為,民主政治加上自由經濟,必然能替人民帶來富庶繁榮、文化鼎盛的高品質生活;也就是說,民主與經濟應該是線性的關係。這個直覺其來有自,因為最早採用民主政治與自由經濟的歐美大國,幾乎無不「富庶繁榮、文化鼎盛」。然而,如果我們從結果認定當初曾影響十億人生活的極權共產主義是場最後失敗的、巨大的人類社會實驗,那麼誰能肯定自由民主不可能是一場還沒有失敗的實驗?
「當民眾的政治權利水準較低,這些權利擴張可刺激經濟成長。然而,一旦民主取得了一定成果,進一步的權利擴張就會減少經濟成長。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在極端的獨裁體制裡,政治權利的擴增傾向於增加經濟成長,因為對政府權威的限制起到關鍵作用。然而在已經取得政治權利的地方: 進一步的民主化可能減緩成長,因為民眾此時關注的是社會計畫和所得重分配。」── Robert J. Barro, "Determinants of Economic growth"
Barro是哈佛大學的經濟學教授,他的論述是:民主與經濟非但不是線性關係,甚至是倒U型關係──意思是,過多的民主會使經濟成長停滯。他認為,雖然民主化的初期會因為自由而釋放出民眾的創造力與活力,進而提升經濟,但最終將因為民眾過度重視自我權力而導致過度限縮了公眾利益。
這個論述最容易遭致的批評是:難道人民要持續容忍不公義的極權政府,並追求分配不均勻的經濟成長嗎?而最大的反例當然就是多數歐美國家的現況。這些國家不僅充分民主化,同時也維持良好穩定的經濟發展。而最後一點則是:任何國家經濟經過高速成長期之後本來就會趨緩,例如現在的中國雖然仍未民主化,但GDP成長率也從過去10%以上降低為目前的7%。然而,從Barro的觀點看來,「民主將帶來更加富裕的生活」雖然是個迷思,但也不表示民主政治與經濟成長就是一種負向關係。
問題的關鍵在於,當每一位公民的自我意識不斷高漲的時候,是否同時也能意識到群體的重要性。群體的利益跟個人的利益,往往短期相衝、長期相符;也就是說,在多數情況之下去容忍某些不便利,反而會讓自己帶來更多好處。台北市的垃圾分類與隨袋徵收就是個好例子,雖然每個人都得多花一些時間與金錢,但卻降低了垃圾處理的耗損與汙染,也讓市容變得更好,整體利益遠大於每個人犧牲的加總。但並非所有人民都能意識到這點,在每個人都只想著自己利益不考慮群體的情況下,一個國家必然毫無效率。
當然,如果人民透過民主政治與選舉,不斷選擇對國家而言短期有利但長期不利的政策,那麼最終也得自食苦果。民主本來就不是萬靈藥,就只是一種集體造業集體擔的制度;如果要談真正的民主精神,我想那就是一種對自己選擇負責的態度。當然Barro所描述的現象放諸於現在的台灣可以說是完全契合,這也是給我們的最大警惕。未來如果沒有展現出更高的民主素養以及真正的政治參與、不真正了解我們國家真正遭遇到的問題與困境,只是自私且毫無建設性地謾罵,那麼民主這把雙面刃,就會狠狠地砍在我們自己身上。
「當民眾的政治權利水準較低,這些權利擴張可刺激經濟成長。然而,一旦民主取得了一定成果,進一步的權利擴張就會減少經濟成長。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在極端的獨裁體制裡,政治權利的擴增傾向於增加經濟成長,因為對政府權威的限制起到關鍵作用。然而在已經取得政治權利的地方: 進一步的民主化可能減緩成長,因為民眾此時關注的是社會計畫和所得重分配。」── Robert J. Barro, "Determinants of Economic growth"
Barro是哈佛大學的經濟學教授,他的論述是:民主與經濟非但不是線性關係,甚至是倒U型關係──意思是,過多的民主會使經濟成長停滯。他認為,雖然民主化的初期會因為自由而釋放出民眾的創造力與活力,進而提升經濟,但最終將因為民眾過度重視自我權力而導致過度限縮了公眾利益。
這個論述最容易遭致的批評是:難道人民要持續容忍不公義的極權政府,並追求分配不均勻的經濟成長嗎?而最大的反例當然就是多數歐美國家的現況。這些國家不僅充分民主化,同時也維持良好穩定的經濟發展。而最後一點則是:任何國家經濟經過高速成長期之後本來就會趨緩,例如現在的中國雖然仍未民主化,但GDP成長率也從過去10%以上降低為目前的7%。然而,從Barro的觀點看來,「民主將帶來更加富裕的生活」雖然是個迷思,但也不表示民主政治與經濟成長就是一種負向關係。
問題的關鍵在於,當每一位公民的自我意識不斷高漲的時候,是否同時也能意識到群體的重要性。群體的利益跟個人的利益,往往短期相衝、長期相符;也就是說,在多數情況之下去容忍某些不便利,反而會讓自己帶來更多好處。台北市的垃圾分類與隨袋徵收就是個好例子,雖然每個人都得多花一些時間與金錢,但卻降低了垃圾處理的耗損與汙染,也讓市容變得更好,整體利益遠大於每個人犧牲的加總。但並非所有人民都能意識到這點,在每個人都只想著自己利益不考慮群體的情況下,一個國家必然毫無效率。
當然,如果人民透過民主政治與選舉,不斷選擇對國家而言短期有利但長期不利的政策,那麼最終也得自食苦果。民主本來就不是萬靈藥,就只是一種集體造業集體擔的制度;如果要談真正的民主精神,我想那就是一種對自己選擇負責的態度。當然Barro所描述的現象放諸於現在的台灣可以說是完全契合,這也是給我們的最大警惕。未來如果沒有展現出更高的民主素養以及真正的政治參與、不真正了解我們國家真正遭遇到的問題與困境,只是自私且毫無建設性地謾罵,那麼民主這把雙面刃,就會狠狠地砍在我們自己身上。
http://goo.gl/jDBim
回覆刪除"而最大的反例當然就是多數歐美國家的現況。這些國家不僅充分民主化,同時也維持良好穩定的經濟發展。"
好不很好,糟的也滿糟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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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刪除http://relooney.fatcow.com/BarroDemocracy.pdf
回覆刪除1. 這個研究是1996 (或者是更早working paper 1994年)的成果, 現在的社會不一定是用這樣的問題
2. 依照他的分析, 民主化對於經濟成長的衝擊是weakly negative, 簡單來說, 控制了這麼多變項後, 民主化指數對於經濟成長的impact是很小並不顯著異於零(簡單來說並不明顯)的負數.
換句話說,可能根本沒差!!
3. 結論段很有意思, 將民主是做一種奢侈財 (luxury goods) 所以比較富裕的國家負擔的起這種負面衝擊.
4. 所謂的非線性關係是, 民主主要對於經濟成長是有幫助的, 但是到了某種程度以上之後, 這項幫助的比率會減緩. (也就是所有財貨會有的邊際效用遞減的問題)
目前大家的研究已經走向怎樣的政府可以讓效率提高, 而非討論民主不民主的問題. 單純講民主有種過度簡化論述的嫌疑.